虎牙，这家曾被誉为“中国游戏直播第一股”的企业，在登陆纽交所七年后，其财报数据似乎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2024年财报显示，全年营收60.791亿元，同比下滑13.1%，尽管在第四季度实现了扭亏为盈，但营收下滑的趋势依旧难以扭转。
作为虎牙的营收支柱，直播业务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2024年，虎牙直播营收为47.45亿元，相比上年锐减近三成。这一数据背后，是虎牙主播矩阵的逐渐瓦解和顶流主播的流失，直接导致了平台内容生产能力的削弱。用户的忠诚度和停留时间被短视频平台抢走，愿意为长时间直播付费的用户也在减少。
面对这一困境，虎牙不得不开始自救。其战略转型可概括为“直播+游戏服务”的双轮驱动。在2023年下半年提出的“三年计划”中，游戏分发、道具销售、广告等被视为新的增长引擎。然而，从数据上看，这些新业务在2024年的表现并不尽如人意。尽管游戏相关服务、广告及其他业务的收入同比增长145.4%，达到13.3亿元，占全年总收入的21.9%，但直播业务依然占据绝对大头，转型虽有突破，但尚未撼动虎牙的核心营收结构。
更令虎牙尴尬的是，其试图成为游戏行业的“游戏服务商”，但现实却是，头部厂商更倾向于自建分发渠道或直接买量，导致虎牙在游戏生态中的角色更像腾讯的“辅助位”。腾讯的影响力已渗透到虎牙的核心管理层，从腾讯副总裁林松涛接任虎牙董事长，到前腾讯财务高管雷鹏空降担任联席CEO兼CFO，腾讯已从幕后盟友走向台前，全面掌控了虎牙的经营决策。
短期内，纳入腾讯麾下确实为虎牙带来了不少利好，从赛事内容资源输入到游戏发行的倾斜，腾讯将虎牙视作了“自家人”。然而，长期来看，腾讯的庇护也是一把双刃剑。虎牙在战略方向上几乎与腾讯一体，逐渐从相对独立的游戏直播平台，沦为了腾讯的“棋子”。对腾讯的工具化属性过强，使虎牙难以跳出“腾讯游戏服务商”的定位，缺乏独立演进的空间。
不仅如此，随着腾讯与字节关系的回暖，抖音成为了当下游戏直播赛道最大的变量。虎牙、斗鱼等游戏直播平台必须向腾讯以及整个游戏行业证明自己依然具备比抖音更高的ROI。然而，面对抖音的进攻，虎牙等平台用签约费留住主播的被动方式，显然无法与抖音公会自发为主播垫付签约费的主动出手相抗衡。
为了对抗抖音，虎牙、斗鱼、快手罕见地联手，上演了一场“联合抗抖”的行业叙事。它们通过“双推流”的方式实现“伪合并”，主播可以在两个平台同时直播推流。然而，这场“抱团取暖”的合作并未立竿见影，双平台直播虽然能为虎牙补充外部内容供给，但无法解决“蛋糕变小”的困境。行业竞争依旧残酷，而这一模式，充其量只是“御寒”，还远远谈不上真正的“破局”。
面对困境，虎牙甚至开始拥抱AI，试图用技术叙事填补增长窟窿。今年2月，虎牙直播APP已经接入DeepSeek-R1大模型，并开发了AI助手。然而，AI的光环再强，也难以掩盖其难以真正落地的窘境。虚拟主播至今仍然只是噱头，既无法取代真人主播的流量吸附力，也无法提升用户留存。AI助手再智能，用户依旧更倾向于其他平台上的教学视频与高能实战切片。
虎牙的每一步自救看似在求变，实则更像是在巨头阴影下的挣扎。从游戏直播霸主到被短视频平台压制、被腾讯彻底收编，再到如今寄希望于AI续命，虎牙的处境令人唏嘘。曾经的“游戏直播第一股”，如今已沦为巨头体系下的边缘业务。未来，虎牙能否在变局中找到下一根“稻草”，重拾昔日辉煌，仍是一个未知数。
